星期六, 1月 24, 2009

自說自話?!

過去的時日裡,我漸漸體會到什麼叫做人情冷暖。
怎樣做任何事,都會得到不同的評價,有時候甚至是兩極化的評價。
雖然,人並不一定要活在評價當中,
但是,有時那種兩極化的評價,的確會讓人思考,
熱情給予的對象、是否值得這樣付出...等等。

會這樣有感而發,也不是忿世嫉俗的結果。
而是友人的一番話,讓我徹底思考了:究竟為了藝術奉獻的結果是什麼?
是遭到背叛,還是徹底對人心失望?還是要經歷過這一切折磨,
換來不朽的永恆?

不過,思考之後的結果,我還是對於藝術奉獻這件事沒有疑惑。
因為,這世上絕大部份的人事物,總有一天都會灰飛煙滅,
如果你不期望有人在一百年後、甚至更久,都還願意紀念你的話,
那你可以活在當下,盡情享樂,不必考慮太多。

星期一, 1月 19, 2009

關於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〈其二〉:混沌未開的世界

關於貝九的第一樂章,根據伯恩斯坦在他創見集中的說法,演出這個作品開頭,可以讓他有全然不同的感受,我想這大概只有貝多芬的作品能做得到吧!同一首作品,同一位指揮,只是不同的樂團,所呈現出的竟然是兩個全然不同的世界?

不太快的快版,與些許莊嚴的(Allegro ma non troppo e un poco maestoso),是這個樂章的速度指示。但是隱藏在這個術語背後的意義到底為何?貝多芬想藉由這個開場,表達什麼意象?普遍的解讀是:表達一個混沌未明的,由音樂逐漸展開而開展的世界。但即便是混沌未明的世界,也有很多詮釋的空間。包括:是一個混亂不堪,亟待重整的世界?還是撥雲見日,柳暗花明的桃花源?我想,這兩種解釋都是可以理解並開創的狀態。

只是,對於一位指揮家來說,樂曲的詮釋應該要以傳達作曲家原意為第一優先,呈現作曲家心中所想像的音樂世界,也是指揮需要竭盡全力去做的事。因此,研究樂曲風格與詮釋的方法,便是指揮最大的職責。如何整合管絃樂團多樣化的音色與不同種類樂器間的協調,也是指揮需要研究的地方。尤其第一樂章開頭的氣氛,是指揮詮釋的重點,不僅影響指揮對於速度上的決定,也影響樂曲結構的呈現。

因著其『莊嚴』的指示,速度上便不能太快,可是卻也不能拖。畢竟它仍舊是一個快板樂章,因此為了達到莊嚴與速度的要求兼具,開頭第二小提琴與大提琴的六連音,就要奏得快速卻不輕浮、穩定並且持續的感覺,是基本的要求;而法國號的長音,也必須維持非常穩定且弱的力度(pianissimo),這在演奏上的確是相當考驗著演奏者,可是能夠做到的話,再加上其他弦樂器32分短音符+4分音符的動機,便能夠塑造出莊嚴而晦暗不明的樂曲基調。

而11~16小節的漸強(p -- ff)也是一大學問,到底漸強的速率要多快呢?如果按照一般的方式漸強,也就是平均地增加音量,那麼16小節的fortissimo便無法強調出來。但是這樣營造出的效果,也有『大地逐漸清晰』的感覺,是一種符合織度的詮釋。另一種詮釋則是一開始漸強並沒有到達足夠的力度,而是在14小節,甚至是15小節才大幅度地漸強至fortissimo,這樣的鋪陳,則會造成一種壓迫感,並且16小節的ff 也能夠明顯地被強調出來,比前者更有氣勢,也有指揮如此處理。

其實光這樣一個小小的地方,就可以如此討論其詮釋的問題,便可以想見要完整地處理這個作品的難度了。越研究這個作品,越可以了解為什麼聯合國教科文組織(UNESCO)要把它列為人類共同遺產。除了它劃時代的意義之外,更重要的是它所體現的價值。貝多芬所嚮往的世界大同理念,在當時真的是一種創舉,藉由人聲融入交響曲這樣龐大的管弦樂編制作品,將他對全世界的愛完完全全地表現出來。

因此我停止了上回多版本比較的做法,來談談我自己的詮釋是如何。我認為真正要完全表達作曲家原本的想法,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,即便作曲家仍在世也一樣,或許作曲家在場仍然對於了解他本人想法有一定的幫助,但是那樣的幫助可能也有限,重點在於如何抓到作曲者的哲思,並且適切地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出來,如果作曲家同意你的做法,那麼某種程度上來說就算是達到作曲者的原意了。

作曲家無論他的音樂是否為當代世人所接受,那並不重要。重要的是他如何影響後世的人們,因此,常常所謂的前衛作曲家,並無法被當時的觀眾接受。可是他的音樂卻能夠永垂不朽,因為有其被保留的價值。(待續)

星期五, 1月 16, 2009

綽號

從認識你的那天開始,我便開始擁有無盡的綽號
每一次,都讓我思索著綽號之於我的涵義
即便我自己也給自己起了綽號
但那是否正意味著自己所缺乏及嚮往的?

數算、思考著你給我的新綽號,
一次又一次
這也許是另一種幸福的象徵
而我也開始享受著
你給我的綽號

boxing bunny...

星期三, 1月 07, 2009

看完【菲力普葛拉斯:12面向】

趕在電影下檔之前,我到戲院去觀賞了這部片。

原本他只是一個音樂史課本裡的一個名字,藉由這部紀錄片,我開始了解他部份的人生歷程,越了解他的思想,越覺得他的思想相當豐富而多元。而作曲家,似乎都像他這麼複雜,那麼難以追尋。但也正因為如此,作曲家的音樂才能耐人尋味、永垂不朽。

以往對於極微主義的作品只有一種感覺:沈。不斷重複的細小主題,構成了一幅壯觀的景象,其實想想,人生不也是如此?由這個微觀而漸漸體現整體的概念,以及由如沙一般的時間,慢慢堆積出來的人生,這樣的連結,也確實能夠從葛拉斯的音樂中呈現出來。

初次聽到他的音樂已經有一段時間,這次從電影中再次聽到他的音樂,加上與畫作、電影連結的印象,我對他的音樂又有一種不同的感受:複雜又簡單的構造。看著車水馬龍的電影片段,搭配上他重複不斷的音樂形態,我感受到他音樂中訴說人生的畫面,正如那細小而不斷變化的音符,每一個時刻都上演著不同的戲碼,劇情隨著音樂的起伏轉折,音樂則像海浪一般波濤洶湧、變化無窮。

最近剛好在研究貝多芬的合唱交響曲,聽到葛拉斯的音樂,不禁讓我想起貝九一開頭那種混沌感,急速而持續的六連音,加上不知何時會加入的樂器,所造成的一種不安定感,這不也是ㄧ種極微主義的先驅之作?原來極微主義貝多芬就已經發明了,只是一直到了一百多年後,才由葛拉斯發揚光大吧!

影片中探討到了一個問題:傳承的重要性,我想這也是我看到這部片最有感受的一個部份了。

他說:音樂就是這樣一代接著一代,不斷地傳下去,他的老師是布朗惹(Nadia Boulanger, 1887-1979),而布朗惹的老師則是佛瑞(Gabriel Urbain Fauré, 1845-1924),就這樣一直追溯上去,貝多芬也可能只是我們上幾代的老師而已。歷史上這樣一門學派的事情,在東方來說更是歷史悠久,從早期口耳相傳的傳統音樂,及一些特殊技藝,都是這樣子傳下來,假如沒有失傳的話,一種古老的傳統便會如此一直傳頌到今天。

對我來說,這項傳承的工作很可能會變成我這一生的唯一志業,但是要我夠努力,才配得接它。我的老師,也是心靈導師,他的很多代以前的老師,也就是貝多芬,那種承自於那麼古老的心靈(對人類有限的生命來說),竟然能夠這樣不斷地傳承下來,而且是由西方傳至東方,這樣的過程真的是相當有趣。東方人開始接收西方人累積了好幾百年的音樂傳統,反倒是西方則開始沒落,不知道東方人在二十一世紀的音樂世界裡,能夠達到什麼樣的高度,這也是我正在努力的部份。

星期日, 1月 04, 2009

關於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〈其一〉:如歌的第三樂章

手邊有幾個貝多芬交響曲的CD版本,最近因為『自由頌』的關係,也讓我開始用功了起來,研究起了貝九,這首作品雖然已經不是陌生的東西了,但是仔細聆聽加上專心越讀樂譜之後,發現其實有很多東西是可以探究的。因此就抓了手上幾個版本來聽聽各大指揮的不同詮釋。

正如伯恩斯坦所說,貝九是一首一再探究,就會迸發出新東西的作品。
聆聽貝多芬的交響曲,無標題的部份令人有無限的想像空間,並且有一種古人所說『餘音繚繞』的感覺,例如:貝多芬第七號交響曲,即使無標題,但是卻令人振奮!講到繞梁三日的曲目,我認為貝九的慢板樂章(第三樂章)是最值得提到的其中一首。從木管單音的旋律,逐漸增加織度,旋律一直不停縈繞,綿長而優雅的感覺充滿整個樂章,讓人能夠體會貝多芬溫柔的一面,與其他樂章熱情澎湃的感覺區別性很大。

如歌的甚慢板(Adagio molto e cantabile),是這個樂章的速度記號,而好的演奏版本能夠透析貝多芬的哲思,將旋律當中緩慢又不拖延的感覺表達出來,手邊有的版本有:

阿巴多(柏林愛樂,以下簡稱A版)
伯恩斯坦(維也納愛樂,以下簡稱B版)
蕭提(芝加哥交響樂團,以下簡稱S版)
托斯卡尼尼(NBC交響樂團,以下簡稱T版)
大衛辛曼(蘇黎士音樂廳管弦樂團,以下簡稱Z版)

而各有特色及優缺點,以下是簡單的介紹與聆聽後的詮釋比較。

詮釋樂曲的根據一定是樂譜,所以要著手解釋這些指揮家的詮釋,當然就要從樂譜的角度來切入。

首先是開頭的速度,由快至慢的排列是:Z版>A版>T版>S版>B版

討論速度的原因是因為,速度是改變一個曲子氛圍最重要的一個因素之一,以第三樂章這樣一個優雅而平靜的氣氛,感覺上就不適合處理得太快,但是也不能過慢到聽眾會感覺不耐煩的程度,以五個版本中最慢的B版來說,雖然他速度上處理的的確比其他的指揮要慢很多,但是還不至於讓人不耐。相對上,Z版則顯得浮躁而不莊重。

T版與S版在速度上比較接近,但是蕭提比托斯卡尼尼還是慢了一些,以營造出的氣氛來說,S版表現出了貝多芬的『田園』風,雖速度相近的T版卻沒有這樣的感覺,是顯得美中不足的地方。

號稱以貝多芬最初手稿(此連結可下載貝多芬手稿影本)校訂的演出版本,也就是A版,在第三樂章的表現也算可圈可點,雖然速度上比起T、S、B版顯得快了不少,但是仍在可接受的範圍內,並且給人更理性思考的貝多芬印象,去除了過分矯情的詮釋,但又不失莊重的程度下,的確有其參考的價值。不過相對上,第二主題(25小節,中庸的行板(Andante Moderato))的對比性就沒辦法像上述三個版本強烈,因為速度上無法明顯區分出來,在貝多芬的速度指示上仍然有其段落分別的意義存在。

如果,真要我選擇一個最喜歡的版本的話,我想應該是B版吧!
原因也很簡單:質樸而深邃
一個符合貝多芬個性,卻又不失個人風格的詮釋。

星期四, 1月 01, 2009

自由頌

在新年的第一天晚上,我竟然睡不著。心中有許多無法消散的念頭,對於這個國家的處境與現狀感到不安與難過,要如何撫平呢?我突然想到之前對於1989年由伯恩斯坦(Leonard Bernstein, 1918-1990)指揮的柏林圍牆拆除紀念音樂會的極大感動,讓我想要重新再看一次他的指揮。

這場音樂會中,他受邀演出貝多芬的第九號交響曲「合唱」,因為他本身是一位猶太人,演出地又是在德國柏林,也就是對於猶太人屠殺最多的納粹政權,僅僅是這個音樂會本身的意義,已經是一種和平的象徵。再加上合唱交響曲本身對於『自由』的追求,使得這場音樂會更具有歷史上的價值。

因此,伯恩斯坦在音樂會中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,這也是為什麼稱為『自由頌』的原因。在席勒(Friedrich Schiller)的歌詞原文中,原本『快樂』(Freunde)的部分全部改成『自由』(Freiheit),因此『快樂頌』(An die Freunde)也變成了『自由頌』(An die Freiheit),此舉一出更能彰顯貝多芬原本對於這首曲子的深層含意。

在每個樂章中都可以感受到伯恩斯坦對於音樂的堅持與奉獻,他幾乎是用所有的生命在呈現這個作品。看到他那麼投入地在指導每一個人做出適切的音樂,心中便非常感動,即便我並沒有機會到現場聆聽這場演出(當時的我才8歲,根本沒機會出國),但是透過影片的傳遞,仍然可以感受到貝多芬的靈魂藉由音樂、藉由伯恩斯坦的手傳達出來,並使得在場的人們都因此而大受感動。

我想,要成為一位人人尊敬的長者,特別又是一位令人敬重的指揮家,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。他以一種提攜後進的感覺,帶領著他的晚輩們,無論種族、膚色(演出者當中也有黑人音樂家),大家同心協力地完成這樣一個偉大的作品,同時也是一次世界大同思想的成功闡揚,這不僅僅是演出貝多芬的音樂而已,也是伯恩斯坦個人對於人生而平等追求的一種展現。

看完這部作品,我覺得真的要成為偉大的指揮家或者音樂家,自己要有非凡及宏觀的想法,並且對於自己所堅持的理念,能夠至始至終都努力不懈地實踐著,這樣的身體力行,在別人眼裡看來也許是件傻事,但是只要能夠持續下去,終究會得到人們的景仰與追尋。畢竟人類之所以存在,一定有其價值與彰顯,否則以人類文明的黑暗面來說,一個會自我毀滅的種族,也許根本沒有生存下去的必要性。但是愛與和平的追求,一直是人類一種崇高的理想與堅持,也正因為如此,歷史上偉大的靈魂都以此而長存不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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